网络日益普及,社交媒体高速发展,快速催生出新词、流行语。有些学者、媒体认为,新词、流行语不够纯洁,我们需要保卫汉语的“纯洁性”。
保护汉语纯洁性不是个新话题了。以前的保护方向,是要剔除汉语里的外文缩略词。前些年,“有关部门”曾要求NBA一定要说成“美国男子篮球联盟”,GDP必须是“国民生产总值”。但这次“纯洁”运动毫无成绩,翻开报纸、打开网页,NBA依然在打季后赛,我国GDP还是世界第二。
其实,早在晚清,就有人全力以赴地“维护汉语纯洁性”。他,就是晚清维新派名臣张之洞。张之洞思想开放,但在语言文字上却是个保守派。有一次,他令幕僚拟一份文件,见文中有“健康”一词,勃然大怒,批道:“健康乃日本名词,用之殊觉可恨。”幕僚回答:“‘名词’亦日本名词,用之尤觉可恨。”张之洞无以应对,只好作罢。
要纯洁语言的,也不只是我们中国人。在二战中,日本曾要求国民不得使用来自敌国的词汇。法国人以自己的语言文化为豪,屡次发动“独尊法语”运动。普京曾经签署总统令,严禁使用外来词……在不同的目的下,用不同的理由发动的“纯洁语言”运动,都失败了。
可见,纯洁的语言从来都是个伪命题。张之洞当年做不到的事情,不同国家不同历史时期的人做不到的事情,今人来做,还是做不到的。语言是社会生活的体现。社会越开放,生活方式越多样,语言流动性就越大,外来词汇就越多。能够不断产生、吸收新词汇,是语言活力的体现,更是社会活力的体现。
对网络新语,我们当然不必鼓励,但也无需过虑。它们是汉语演化出来的自然产物,并不是“污染品”。网络语言不断推陈出新,证明了网络的活力和当下中国社会的活力。网络新语或许不很优雅,或许不很严肃,或许有些过火,甚至不免于低俗,然而,这恰恰是它的可贵之处。创造、使用网络新语的网民,他们大多年龄不大,受过较好的教育。这样一个群体,他们活跃的思维正是社会创新思维的源头,他们在网络语言中灌注的情感反映着社会心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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